大美凤凰古城,沱江水、青石板、吊脚楼,还有传说中的美女翠翠,而我的凤凰古城之旅,却因了一个叫阿雅的苗族姑娘,留下了一点点残缺,似乎更值得回味。
从张家界到凤凰古城,四个小时的路程,车过了电影《芙蓉镇》的拍摄地——王村,在一个苗寨前停了下来,上来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姑娘,她身穿色彩鲜艳的少数民族衣服、戴着明光闪闪的银饰,自我介绍说是凤凰古城的导游,而且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阿雅。
阿雅很爱笑,一开口就把大家逗乐了,可是笑过之后,却让人有一点酸酸的感觉。阿雅说,“其实,我们能有今天的青山绿水,好环境,还是你们给的。”
她讲了一段传说,黄帝大败蚩尤,作为蚩尤的后裔,他们苗族人就被赶到了湘西这片大山里,天性不服输的苗族人一次次斗争,一次次被镇压。后来,清政府在这里建立了镇压苗人的军事基地——镇竿镇,也就是今天的凤凰古城。
“要不是这样,这里生态环境就不会保存地这么好,也就没有如今的凤凰古城,反过来说,如果当年我们的祖先取得胜利,今天来旅游的应该是我们。”阿雅风趣地说。
接着,阿雅边介绍凤凰古城边讲着苗族放蛊的传奇故事,大家也你一言我一句的加入,整个车厢其乐融融。
突然,车停了下来,原来前面堵车了,看看时间,已经走了三个多少小时,有人坐不住了,开始抱怨为什么不走高速。尽管大家知道,旅行社的行程安排,来回都不走高速,可是低速堵车了,还是有更多的人在发泄着不满。阿雅还在卖力地讲着,只是声音里夹杂了大家的抱怨和叹息,为了稳定大家情绪,她就给开始给大家唱苗歌,一首接着一首。
“别唱了!”一位年龄稍大的阿姐不耐烦的喊了一嗓子,车上立刻安静下了,受了惊吓的阿雅退到车子后面坐了下来。
有人大声地和全陪导游争执着,车厢里乱成一团糟,我回头看看,坐在后排的阿雅在悄悄地抹眼泪。
路终于通了,车子开始走了,烦躁的旅客慢慢地安静下来。快到古城的时候,阿雅擦干了眼泪,再次站到了车前,没有解释,只是讲了当晚和明早的行程,她说,希望用自己努力,换来大家在凤凰古城的开心、快乐。
那晚,车到古城的时候,已经九点多了,匆匆吃完饭,大家就去古城看夜景了。
南华门外,霓虹闪烁,古风庭榭,小桥流水,青石板小路,吊脚楼泛着古意,酒吧不时传来音乐声,如梦幻般摩挲着古城的夜空。不知谁无意中说道“怎么不见阿雅来?”打开了全陪导游的话匣,我们才知道了关于阿雅更多的事情。
阿雅出生在苗寨,长在大山里,从小向往外面的世界,十五岁就到凤凰古镇打工,什么都干过,最后在一家饭店落脚,做服务员。就在这家饭店,阿雅认识了自己的丈夫,同样是服务员的山东小伙,阿雅不顾家人反对,冲破了苗汉不能通婚的古训,毅然决然离家出走,和丈夫开始了新生活。他们很努力的工作,用自己的勤劳的双手,建立起自己的小家,并且有了自己的两个孩子。
可是,天有不测风云,三年前,老公的父亲在广东打工时出事,老公去处理后事,回来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,留下阿雅和两个孩子走了。阿雅在流干了眼泪后,咬咬牙,自己开了个小店,并兼职做导游,一个人抚养着他们的两个孩子。如今,最小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了,阿雅变得更忙了。今年,上天似乎开始眷顾这个坚强苗族姑娘,她的初恋男友从外地打工归来,知道了阿雅的故事,决定和阿雅一起照顾她的两个孩子。听到这里,我不仅为这个苗族姑娘感动。心里不禁也默默为阿雅祈祷,祝愿好人一生平安。
那天夜里,躺在古香古色的酒店里,上网查了一下三苗大战,看到帝舜部落联盟在江汉地区大败三苗部落联盟,三苗迁徙到偏远的三危地区,其中一部分退武陵地区深山,可能就是阿雅的祖先吧。
第二天一大早,阿雅已经在酒店大厅等着大家了,招呼这个,问候那个,好像昨天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。终于等到人齐了,阿雅举着旗,高高兴兴带领大家向着凤凰古城出发。
古城的白天,人分外多。沱江在喧闹声中流淌着,古色古香的吊脚楼依在沱江两岸。古墙、古砖、古城门,威严地屹立着,大水车吱吱呀呀地转着。昔日的边城,今天的古城,一块转,一片瓦,都在诉说着一个个美丽的故事。阿雅在前面讲着,我们在后面听着。
走过一面墙,突然看到“寻找小翠”四个字,不禁想起沈老先生和他的《边城》。我想,翠翠在爷爷去世后选择继续留在江边摆渡,是在等他的“二老傩送”吗。傩送出走后,有没有回来,翠翠最后等到了没有,这个沈老没说,我们也不得而知。
我从心底还是希望翠翠能够等到她的幸福,可是,在那样时代,翠翠不敢追求、甚至不敢说出自己的爱,这也是时代的悲剧。
这样想着,不知不觉地随着阿雅来到了古城北门,在高高的城门前,阿雅讲了古城大门的来历,留半个小时让我们拍照。
就在我们拍照的时候,来了两个穿制服的人,他们神神秘秘和阿雅说了些什么?阿雅让我们等着,自己开始打电话。不久,阿雅就被带走了,临走前,她叮嘱我们,自己在古城转转,下午两点回宾馆。
这时候,同团的两位大姐在议论着,大概是说阿雅导游证过期,不能带我们走完古城行程。旁边有人过来说,凤凰古城导游检查特别严,你们可以要求旅行社重新换导游或者退钱。
没有人说话,大家都转身自己去古城转了。
我不禁在想,大家大概是既想自由自在地游古城,也担心阿雅被旅行社扣钱吧。
下午的路程,没见到阿雅,车子却直接开上了高速,司机师傅解释说,阿雅把自己讲解费退出来了,作为大家上高速过路费。
车过苗寨,再次经过阿雅上车的地方时,我心里还盼望着阿雅能笑着走出来,毕竟,她欠我们一个凤凰古城行程,而我们大家,欠阿雅一个高速行程。